摆摊车贴纸 景德镇,让我爱上了摆摊
手执烟火以谋生,心怀诗意以谋爱。
这便是最治愈的生活了吧。
上周末,我和小伙伴们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。
目的地景德镇。不为逛景点,只为去看看,3万年轻人漂去捏泥巴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?
凌晨三点,见证小城活力
我们一行四人从成都飞抵南昌,再租车自驾前往景德镇。抵达时,已是凌晨2点。夜空开始落泪,初冬雨夜让饥肠辘辘的我们更觉寒冷。
大家开始惆怅,这里肯定不像夜生活丰富的成都,这个时间很难找到吃的吧。车越往老城里开,我们的顾虑便随着后视镜里的景象一点点消逝,眼前是越来越多的惊喜。
曙光路,灯火通明。
怀旧风的烧烤店内,人声鼎沸。讲着不同地方口音的人们,热火朝天的吃着、喝着、聊着。后厨端出来一大锅米粉,朋友跑过去想要点单,才得知是员工餐。热情的服务员阿姨,拿来一个大碗,利索的把米粉盛满,待到朋友吃完后,又笑盈盈地再给他盛了一碗,直到我们点的烤串上桌。
从没想过初识一座城市,以撸串开始,却意外的开心。撸的不是味道,而是拥抱深夜的人间烟火气。
摆摊,是“景漂族”对抗焦虑的武器
来景德镇之前,我曾在一篇文章中看到,“年轻人“漂”到景德镇,花几百块钱租间房子,在陶艺班学习陶瓷工艺,很快就可以做出自己的作品,并通过摆摊变现,维持生活。在景德镇,年轻人似乎可以轻松开启人生的另一种可能。”
起初,我未能理解“景漂”的生活场景是怎样的,直到我一天之中逛完雕塑瓷厂、乐天陶艺市集、陶溪川后方才明白。
雕塑瓷厂外的人行道是浩浩荡荡的地摊。一块蜡染布铺开,摆放上各种各样的瓷器或碎片,许多货品是摊主“捡垃圾”捡来的。景漂们去各大陶瓷厂和工作室附近被淘汰的次品堆里“开盲盒”,发现完整的自然是惊喜。若是碎片,亦可拼凑出一副陶瓷画或者敲敲打打变成一个特别的摆件。在陶瓷山里捡垃圾,不只是景漂的生活方式,也成了游客在景德镇别样的旅行体验。
我们生而破碎,谁又不是用活着来修修补补。
雕塑瓷厂的牌坊内,则是另外一方生机勃勃的模样。
“不要让人生变成一滩烂泥,要再塑今生。”
入口的标语很鸡汤。始于1956年的雕塑瓷厂,和许多由老旧厂房改造而成的文创园区一样,左手写回忆、右手握未来。
高耸入云的窑囱、古色古香的徽派建筑、时代的励志标语是历史的记忆,青年旅社、咖啡馆、小酒吧、新潮有趣的精致陶器店和琳琅满目的摊位,装下了景漂们关于未来的梦想。
陶溪川像是升级版的雕塑瓷厂。在各类文创商店、商业和市集以外,还有直播基地、酒店、博物馆、艺术馆和更加规模化的购物商店。但,比起文创园区范本式的内容,我更喜欢十里之外双凤村的乐天陶社周末快闪集市。
这里吹着自由的风。
堆积如山的瓷片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,成了大家拍照打卡的名场面。厂内面积不大,形成了两队四列的市集摊位,废弃的小学教室内还有一些独立的艺术作品微展览。在这里,陶瓷不只是茶具,她还被做成了胸针、耳环、项链,年轻人的自由感在陶瓷制品上展现得淋漓尽致。可以莫兰迪、可以多巴胺,也可以赛博朋克。
林语堂说,一个人有了自由的意识及淡漠的态度,才能深切热列地享受快乐的人生。
这里的摊主,大多数看上去二十开外的年纪,每个摊位的作品特点都不同,他们也因此称自己为独立手作人。有的毕业于景德镇陶瓷学院,有的是**辞白领来这里报名参加了陶艺培训班,而后三五好友一起创作、一起烧制、一起摆摊、一起直播。
在这里,烂泥可以变成坚硬的瓷器绽放出迷人的光泽,所有的个性也都会被包容和接受。穿过大都市里纷纷扰扰的贪婪,捏随性的泥巴、摆自己的摊是景漂们对抗这个浮躁世界的武器。
景德镇归来,我去村里摆摊
有一个夜晚我烧毁了所有的记忆,
从此我的梦就透明了;
有一个早晨我扔掉了所有的昨天,
从此我的脚步就轻盈了。
——— 泰戈尔
再一次,我们,说走就走。
上周三晚上,我得知安吉余村周末有一滴绿生活节市集。我马上联系主办方的朋友报了名。对方临时帮我增加了一个摊位,连统一的摊位装饰都来不及补制作,我依然任性的坚持要去参加。
第二天,我从浙江舟山的海岛上,历经海陆空辗转抵达成都。翌日,忙完主业的事务后,我和朋友们开始整理打包荥经黑砂展厅里的茶器。下午5点,景德镇小分队再次奔赴天府机场,飞往杭州,自驾前往安吉。
又一个周六的深夜。
黑夜覆盖了前方的路,但他也找来了照耀我们前行的星光。
抵达民宿,已是凌晨一点。
这次没有撸串,但我失眠了。
整晚都在兴奋的期待人生第一次摆摊。
迎着村里的第一声鸡鸣,我和朋友梅子早早起床收拾。我认真化了妆,卷了头发,慎重的程度超过我出席行业峰会做主旨演讲。
从景德镇看来的经验派上了用场。用行李箱装茶器、带上干泡茶台、茶具六君子和电水壶、矿泉水用于现场泡茶吸引客人,还可测试壶的出水和收水。非遗传承人制壶过程的照片、包装袋贴纸、海报、装饰用的桌布也用口袋分类装好。
摆摊的过程,仿佛在洒满阳光的午后布置自家的庭院。
在草垛前固定好我们的海报,然后铺上灰色台布,再固定好装饰用的毛笔书法字画,将茶壶一个个拆开包装,精心擦拭后,摆放在桌上。我负责拆包装、梅子负责固定台布、小鹏弟负责摆设、阿乔负责整理物料,最后大家再根据阳光照射的角度调整壶嘴的角度,确保壶身最美的光泽朝向客人走来的方向绽放。
犹如打磨一件艺术作品一般,1.4米长的摊位在我们的布置下显得格外瞩目。
惊喜和惊吓偶尔也会同时发生。喜的是,我们的摊位成了第一天上午市集里最火的存在。来来往往的游客都对黑砂颇有兴趣,不少人为了能和我们多聊几句,挑选心仪的茶壶而被导游来回催促了三次。
惊吓则是源于当天的七级疾风。我们的KT版海报被风吹向了云霄,身高174的梅子追着飞舞的海报,一路沿着稻田奔跑了百米才将它从空中拦下。小鹏弟屡次以身护壶,张开长长的胳膊圈住摊位,我则死死的拽住迎风飘扬的桌布,担心她带着壶一同起飞。
所幸第二日风停了,换来了冬日骄阳。灼热的光芒融合进干燥的空气,让我们的脸变成了咸鱼干般的红。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的激情。泡一壶藏茶赠予过路的游客、与来自各地的人们攀谈、蹲在地上精心打包每一个被买走的茶壶,微信支付的到账提醒声变成了天籁之音。
人不多的时候,去别的摊位逛逛,一路吃一路与其他摊主聊天。市集成为了一个社交、游玩、娱乐的地方。
此刻的我们轻松而自在。感受到了汇报方案不是我们生活唯一需要面对面交流的场景,体会到自我价值的实现是可以明明白白地得到即时的反馈和结果。在市集里,买与卖,不是甲方与乙方,而是我选择的恰好是你喜欢的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,平等关系里的自由与松弛,原来如此令人着迷。
听风八百遍,才知是人间。
这里,有过客带来的风、有摊主身后的风、有我们驻足的风。总有人间的一两风,填补着我们的十万八千梦。风里,有我们和他们从各自的时间长河里带来的故事。
摆摊,也就成了感受人间最直接的方式。
“我在我的纬线上,却做着候鸟的梦”
市集结束的时候,我在安吉的朋友们陆续前来慰问我。我竟然摆起了摊,成了一个值得被大家戏谑的话题。我说,比起在会议室里的正襟危坐、讲台上的严肃认真、写作时的眉头深锁,我更喜欢做市集里自由的摊主。
在这里,我活得真实,就像无拘无束的风在时光里轻盈地走。在这里,我可以忘掉身负企业使命的心酸,没有催款的压力、应酬的疲惫,没有泪水、怀疑、焦虑和痛苦。
但我也深刻的明白,人永远不能拥有太多的天空。我终将回到俗世里,抱着被人羡慕的身份,过着看似体面的、精致的生活,继续在不平等的交易关系里周旋而活。
自由一生,或许便是我全部的野心和奢望。
撰文 / 彭婷婷
摄影 / IAN X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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